第(1/3)页 元育站在了血河渊边,面对着至秽血水,他的影子离着河岸一尺远,突然血水中哗啦一声,一道幽暗的尾巴在水面下拍打而过,这是血河中诡异的魔物,不知道有什么诡异的神通,好在这些魔物也不会跳出血河,暂时还不用去理会它。 钓蜮需要极大的耐心,好在元育老道士光在归墟左近,当他的姹女宗宗主就当了数千万年了。 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与其他钓蜮人的专注不同,元育老道把手拢在袖子里,往河岸边一蹲,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就像一个河边晒太阳的山野老农一样。 就差摸出一管旱烟来抽搭了! 钓蜮保持专注是一件非常耗神的事情,不可能长时间的保持这种绝对专注的状态,许多钓蜮人感觉自己保持不了这种全神贯注,就回到鲲尸的中间休息一会,因为钓蜮的禁忌,他们也不出声,就安静的等在岸上。 看着元育老道的表现,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怪异,相互交换过几个眼神,钓蜮人对这古怪老道士的前途都有些不看好。 大家等在旁边,随意的关注着元育老道那边的情况,颇有一些看热闹的意思。 他们也知道这两个新面孔应该是外来的新人,多半还是一位道君金仙之尊,但是在这血河绝地,死掉的道君金仙还少吗?实际上呢?数不甚数……这里有它自己的规则,不是道君金仙就能违逆的…… 梵无劫站在河岸旁边,对于他这种道君来说,立正无影自然并不困难,事实上蜮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魔物,在血河魔物中都属于排不上号的那种,因为它的捕食特征太过明显,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影子,或者干脆消除自己的影子,避开这宗危险并不麻烦。 真正危险的是为了引诱蜮虫发动攻击的贪婪之心,若是不去猎杀这种奇异的虫豸,也就没有必要冒着这宗危险。 可以说,这里死掉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 “蜮虫是不是能感应到猎物的状态?”梵无劫看着元育老道十分放松的样子,知道他不需要自己保持安静,甚至还故意放松自己的精神,引诱蜮虫上钩。 “蜮虫和钓者之间,处于一种玄妙的平衡中,相互把对方作为猎物……猎杀和被猎杀,是一对矛盾的对手,输者成为对方的无上犒赏……在这里钓蜮虫的修士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们尊重这种法则。”守候在岸边的道君悠悠开口道。 “几乎每一个优秀的钓蜮人都注定死于蜮虫之手。” “但我们并不讨厌这种卑微的虫豸,甚至还有些喜爱它们,因为我们了解这种虫豸,观察它们,猎杀它们,剥下它们的皮,庇护我们在这可怕的绝地之中生存,我们都知道,蜮虫是一种微小,柔弱的动物,它们在这个世界中无比的卑微。” “就像我们一样!” “正是因为了解这种小虫,正是因为我们每日和它们搏杀,所以我们才懂这种虫豸,它们弱小,卑微,却因为遵循法则而强大,无数比它们强大千百倍的凶兽都在这里成为骸骨,但这种小虫子却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就是因为它族群的生存智慧。” “第一专注!” “每一只蜮虫和钓蜮者的比拼,都是专注的比拼,它能察觉到你的走神,察觉到你最微小的一恍惚,然后发起攻击,只有比它更专注的人才能猎杀它。没有专注,蜮虫就无法察觉钓者精神涣散的那一刻,它杀了我们,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它应得的奖赏。” “第二是耐心……别以为蜮虫不需要耐心,一只蜮以它短促的生命,潜伏袭击我们。许多蜮虫一生都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那么它们就坦然死去,也不会出手。一种卑微的生命以一生的代价去等待,这是何等的耐心。” “第三是牺牲。蜮的一生,都在为一个理由而等待……繁衍。它们用自己的专注,耐心,僵持和积累,换取一个燃烧自己,击杀比自己强大千万倍的生灵的机会,让自己的后代在敌人的尸体上繁衍,自己却再这之后死去!” “一只蜮如果足够幸运,一生只射两次,一次是用自己的毒沙射中敌人的影子,第二次是将自己携带的无数细如微尘的卵,射在敌人的尸体上,然后迅速死亡。这种死亡的蜮虫的尸体失去了大部分的生命精华和免疫能力,但我们也不会在它产卵之前击杀它。” “因为它有理由享用自己的战利品。” “每一个钓蜮人都将蜮虫视为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们猎杀蜮,然后当我们死去的时候,我们的尸体又会成为它孵化后代的新的温床,这就是生命的循环!” “所以,每一个钓蜮人都是孤身一人。” “这是一场人与蜮单打独斗的搏杀……”梵无劫假装没有听见老道君委婉的劝诫,开玩笑,如果被人用这里的文化劝一劝,就要抛弃同伴,冒着生命危险维持所谓的‘传统’,那他还做个屁的道君! 别看这位道君说得如此悲天悯人。 这些钓蜮文化,多半都是后来附会上去的,一开始的钓蜮人哪有这种无聊的情怀,多半就是拼劲一切,为了生存下去,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后来总结的有效经验,然后被附会上一切奇奇怪怪的解释,如果绝地中的修士能够想出一种不必冒险就能批量的猎杀蜮虫的方法,这里的异蜮早就被杀光了。 老道君看见梵无劫对这一套不感兴趣,嘟囔着果然是逃亡派带来的新人,等到绝望之后,才会反省逃亡是不可能的,只有生存才是唯一的选择。 梵无劫这下一愣之下反应了过来,老道君的话无意透露出了一个信息——这血海绝地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对逃出去抱有希望的。这里看起来分成了越狱逃亡派和死心生存派两批人,有些人固然心心念念的都是逃出这里,但还有一些干脆认命,选择留在这里艰难求存。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