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在他看来,既然道痴是四郎,那当年所谓“天生痴傻”之说就是个大笑话。自己当时在任上,相信了妻子的话,真当表妹生出个傻孩子,隐隐地以这个孩子为耻,才默许将孩子留在安陆的决定,并且十来年不闻不问。 要是四郎还在庄中,他即便晓得真相,也不过是气愤妻子的欺骗,不会这般羞恼。可四郎是被老族长接出来的,听说当时下人怠慢的不成样子,如今父子二人在这个情形下相见。 可想而知,在老族长眼中,自己定是惧内、连庶子也护不住的可怜虫。实情也确实如此,明明是自家骨肉,却沦落在寺里寄养。 幸好现下致仕,要是在任上,“治家不严”、“不义不慈”这两条,就够他喝一壶。 亏待庶子的内疚,同家丑外扬的羞愤混在一处,他竟有些怕见到这个儿子。 看到面向呆傻的虎头,随着道痴一同进来时,王青洪的心跟着颤了颤,隐隐地生出几分不得见人的期盼。 旁人或许看不出他隐匿的心思,可老和尚是什么人? 他暗暗叹了口气,懒得再说旁的,招呼示意道痴上前,对王青洪道:“这就是王老施主十年前送上山的孩子。” 王青洪打量着道痴,心跟着沉了下去。尽管道痴乍看上去,并不怎么肖父,可多看两眼,那眉眼、鼻梁,同自己的大同小异。 他百感交集,神色动容,哑着声音道:“四郎,我是你父亲。” 到底是骨肉之情,压过爱惜名声羽毛的私心,看着道痴,他不但内疚,还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这个刚见面的儿子问他为何抛弃他,为何才来接他。 道痴闻言,望向大和尚,见大和尚点头,便道:“父 道:“父亲。” 王青洪心里已经想好几种说辞,没想到道痴只是招呼这一声,便闭上嘴再无他话。 没有父子相见的激动,也没有被抛弃地委屈怨恨。这声问好,透着老实乖巧。 怎么会这么平静?王青洪有些没底,试探地问道:“我今日来接你回家!” 道痴早得了老和尚的吩咐,自然无异议,闻言立时点头道:“好。” 王青洪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里已经后悔自己嘴快。他本没想今日就接人回去,原打算先来看看,等回家安排妥当再接人。 可当着老和尚与王诊将话已经说出来,自然不好反复,他只好望向老和尚,满脸感激道:“大师父对犬子养育之恩,晚辈铭感五内。今日且携小犬归家,改日定携小犬上山拜谢大师。” 老和尚却是瞧也不瞧他,吩咐王珍道:“你祖父上次上山,留下个仆从,现下你既来了,就将人带了去……” 王珍虽不晓得老和尚身份,可也晓得是自家祖父都恭敬之人,自是老实应下。 王青洪被冷落在旁,虽心有不快,可面上丝毫不显。他是王家宗族内房一房之长,自是晓得西山寺是王家祖地。 老和尚又是这个年岁,不定是哪房隐居的长辈,连族长都敬着,更不要说自己这个小一辈的。 老和尚吩咐完,也不罗嗦,直接挥了挥袖子,道:“山寺简陋,老和尚就不留客,诸位下山去吧……” 王青洪与王珍两人应下,恭敬地告辞出来。道痴落后几步,对虎头道:“看好寺,好生照看大师父……” 虎头没有像过去那样,不拘道痴什么吩咐都老实应下,而是伸手拽住道痴的袖子。 道痴道:“过几日我就回来,你先代我孝敬大师父……” 虎头这才松开手,憨憨地应了一声。 道痴又望向老和尚,道:“大师父,我下山去了……” 第(2/3)页